琥珀之剑

绯炎

玄幻小说

  命运在我眼前分开成两条互不相关笔直的线,一条通向火焰中熊熊燃烧的宫殿与城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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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重围

琥珀之剑 by 绯炎

2018-6-14 10:18

  天空之上极境的出手立刻令整个鲁施塔的夜幕动荡不安,法则之线的碎裂与战栗使得每一个悬浮于空间之中的魔法粒子沸腾起来,树叶仿佛着了魔一样舞动起来,闪烁的法则之线从空气中交错闪过,山峰立刻四分五裂——
  但顶尖力量的交手并未让森林之中的缠斗告一段落,布兰多一剑击飞布雷德利之后,甚至来不及抬头看一眼老师梅菲斯特那便的战况,便一闪身来到崩碎山体的上空。
  其间几个炎眷骑士越过火焰之线试图上前阻拦,但开启了荆棘冠冕与狂热天赋的布兰多已是巅峰状态,他人影一过,风后九曜便令天空中直接出现了七八个影子。
  上前的炎眷骑士还没反应过来,炎之刃已经带着狂暴的空间之力席卷而至,他们手中的佩剑在一瞬间被强行移开,压制性的力量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碎裂的圣剑透体而出。
  布兰多带起的幻影一收,无数四分五裂的躯体如同雨点一般从半空中落下,带着漫天的血雨。
  这些人甚至没有能拦下他半秒钟,布兰多十分清楚自己的状况,他现在火力全开可以说处于全盛状态,就算是面对极境中位也有能力一战。
  但这样的状态并不能持续太久。
  他只扫了一眼那崩碎的山体,然后后退一步,双手举剑,右手后移,过顶之后一剑斩下,炎之刃之下,土层立刻层层崩塌,轰然下陷,形成一个直径过百米碗状的凹陷。
  然而法则之力才正中那个位置,仿佛无声无息一般,大地上就出现了一条上千米长黑漆漆的裂口。
  布兰多知道布雷德利之前被自己一剑扫进这山体之中,但并未伤及大碍,对方极境的实力,岂会那么容易受伤,而他要打的主意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与理查德如出一辙。
  那就是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先断其一指,改变战场上的力量对比。
  所以他的第一目标就是痛打落水狗,乘布雷德利处于劣势地位,一举击杀掉对方。虽然听起来击杀一个极境强者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机会与巧合,谁也不能保证万一成功了呢?
  而布兰多要的就是这个万一,如果成功,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局势就大为不同。
  当然,若是失败,他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才能果决地下此决心。
  一剑劈下,布兰多不敢保证自己这一击能够造成多大效果,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极境的战斗——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但法则巅峰的攻击力究竟能对极之平原产生多大的影响,这却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回忆了一下过去越级与世界首领战斗的经历,布兰多还是谨慎地预计这一击最多算是击伤了对方,但要说杀死,恐怕还有一定距离。
  不过他并不着急,而是冷静地向后退去——因为他知道,主动权还在他手上。
  而正是这一刻,一道金红色的火焰从堆叠的岩石缝隙之下绽射而出,布兰多将手一扬,嗡一声轻响,这道剑风已经偏过他斜着飞上了半空。
  半空中飞散的火焰还是擦过他的发梢,烧掉了几缕发丝,布兰多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下立刻明白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若他之前不退,那么这一剑理应当将他一剑斩首。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从土层之下迸射出那道火焰正飞速向两边褪去,露出了后面的一柄如同旋风束成的利剑——以及手持此的炎之剑圣,布雷德利。
  后者的状态显然并不理想,从左肩到右腹有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虽然不是贯通伤,但看样子也不会太轻松。
  对方受伤颇重,这一点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刚才那一击显然是寄托了布雷德利反败为胜希望的一剑,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如此谨慎。
  而布兰多则看着对方手中的剑目光微微一凝。
  那把由风约束而成形的剑他并不陌生,那是元素剑,几乎所有的元素剑都是幻想之剑,除了附加一定的元素伤害之外它们本身并不锋利,但其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不会折断。
  作为一个极之剑圣,布雷德利拥有一把备用的顶尖武器布兰多毫不奇怪,事实上包括他自己在内像是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一般都会准备好几把剑,像他自己就有霜咏者辛娜、弗朗西斯之握以及刚刚入手的决死作为备用武器。
  不过对方竟然会选择元素剑,只能说是被奥德菲斯的锋利程度给吓到了。
  但这并不明智。
  布兰多心中暗喜,当布雷德利再一次一剑迎上来的时候,他干脆直接选择了向前一迎,仿佛以命换命般同样一剑指向布雷德利的心口。
  布雷德利心中大吃一惊,他首先想到的是有诈,在剑客之中有些人的战斗风格极为彪悍,他们往往选择以伤换伤的打法来逼迫对手束手束脚。
  但这一战术在极境之上几乎毫无作用,一个堂堂拥有近半个世纪战斗经验的老剑圣岂会受这些小伎俩干扰?
  但他剑继续向前时,却发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
  他手中的剑还未触及布兰多的身体,便仿佛碰上了一场无形的壁障,这层壁障毫无任何阻碍力也不像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防护法术。
  但他看到的是,自己手中的风之剑竟然在通过这层壁障时直接涣散了。
  在长达近半秒的愣神之后,布雷德利才终于明白自己遇上了什么。
  意志壁垒——
  那一刻他差点想破口大骂,因为元素之剑的主要伤害方式正是魔法伤害,偏偏魔法伤害对于布兰多怪物一样的意志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但布雷德利怎么能想到人类会拥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壁垒?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面前的布兰多并非是达鲁斯的后人,或者说当年的大地剑圣本身就是一头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总之不可能是黑铁之民。
  但无论他心中怎么想的,此刻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剑刺中自己的胸口——本来应该是左胸心脏的位置,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避开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布雷德利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伸手一推,用尽全力将这一剑推开,碎裂的剑刃从他胸口扯出时还带着一大蓬刺眼的鲜血,以及腾腾升起的蒸汽。
  他一手按住伤口,没命地向后退去,由于这一剑几乎撕裂了他三分之一的肺叶,因此他几乎立刻咳嗽起来,脏器的碎片顺着血沫子喷涌而出。
  但布兰多却并未抓住这个机会追击。
  因为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极境毕竟是极境,布雷德利的那一剑还是给他造成了伤害,他撇了一眼数据面板,生命已少了四分之一还多,这还是几乎超过九成伤害被抵消之后的结果。
  极境与法则巅峰的差距果然还是有若鸿沟。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到半空中帝国双璧之一的威勒克这一刻终于赶了过来。
  没机会了。
  布兰多有些可惜,击杀一名帝国极境的机会本来近在眼前,几乎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要成功了,但正如他所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机缘巧合。
  差一点,就是差一点,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威勒克在半空中正好目睹了布兰多重伤布雷德利的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阵不敢置信,布雷德利虽然在帝国的极境之中只能算是二流水准,但那毕竟是极境。
  而炎之圣殿的三号人物,竟然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上败了个干干脆脆。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水准,比布雷德利恐怕还要差上一线,因此一时间心中满是浓浓的警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和后辈的交手中身败名裂。
  甚至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因此他本来有机会在第一时间杀入布兰多近身范围缠斗,但还是小心谨慎地远远出剑,意图先试探一剑。
  剑光一扬,一道闪光已后发先至,而这个时候布兰多却颇为无奈,只得放弃追击,回剑格挡。
  剑光与他手中圣剑奥德菲斯相交,立刻偏向一边,横扫向一侧的森林,有如一柄无形的剃刀齐刷刷扫断了一片古木,使得寒露庄园附近的森林立刻秃了一块。
  留意到这一幕的布兰多心中忍不住暗自腹诽,心想此战之后这座帝国名胜恐怕真的要变成一片毫无价值的荒山野岭了,听说这里的主人好像还是皇室,也不知道损失这么多女王陛下会不会心痛。
  而挡下这一剑之后,他竟感到手臂隐隐发麻,不禁立刻警惕起来,知道这是自己荆棘冠冕快要失效的征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布兰多心想,他目光扫过半空,将空中的战局尽收眼底。
  此刻梅菲斯特和罗耶尔早已不知踪影,而理查德、塞班与瓦拉的战斗堪称惊天动地,塞班已经在半空中倒映出了浮石之地,这是地元素位面的一处景象,在这个领域中他的大部分防护法术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堪堪挡下瓦拉的攻击而已。
  大圣座瓦拉在成为圣座之前所主修的方向是诺德圣言,这是一门极为古老的圣术,据说和一支名为雷泽尔的古老氏族有关,这个氏族在大陆上居无定所,以旅行为信仰,而他们的力量同样来源于多个世界的神话与传说。
  而使传说在物质世界显圣——
  这就是这门圣法术的终极含义所在。
  瓦拉抬手之间便召唤出了两名号手天使,这是诸天神话之中神明的使节,拥有近乎真理之侧下游的实力;而瓦拉以真理之侧巅峰的实力召唤真理之侧下位的召唤物,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费力。
  诺德圣术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手中还持有一柄金色的利剑,这剑有多么可怕,只见瓦拉握剑在手中每刺出一剑便有光芒万丈,这些光只要一照到塞班的防护法术之上,别管这法术究竟是七环八环还是九环,就立刻烟消云散。
  布兰多甚至还看到塞班的一个“绝对壁障”法术,竟也被对方给一剑捅破,而要知道这可是法则魔法十一环的顶阶法术,可以说是凡世、凡人可以掌握的最高阶的魔法。
  因此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把剑的身份。
  同样是最为传奇的圣剑之一,蔑光,黄金之民光民用玛莎之光锻造出的顶级神器,据说曾经斩杀过真理屠夫寇基雷,后来再巴贝尔一战中遗失,有人说它在那一战中断裂之后化为漫天星光,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这把剑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击破万法,也就是说据说这把剑的属性上有这么一行描述,只有四个字,但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但因为它在传说之中存在过,所以瓦拉就可以通过愿景与信仰以诺德圣术将它从命运的长河之中显圣。
  虽然威力不如原版,但也足以让塞班吃瘪。
  逆塔者塞班都没办法攻进瓦拉的防御圈,就更别说帝国之门理查德,这位炎眷骑士团大团长虽然号称帝国至强防御,但也就仅仅是防御而已。
  事实上他已经在半空中连连怒吼半天了,但根本拿瓦拉没有半点办法。
  瓦拉以一敌二,但场面上竟然还隐隐站优,要不是知道诺德圣术有一个消耗太高的弱点,布兰多几乎要以为这位大圣座已经无敌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毕竟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圣贤领域的存在,传说在圣者之战后,因为魔力之海被黑暗之龙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原因,已经有超过一千年凡人之中再也没有诞生过超过极境的强者。
  也就是说,此刻的瓦拉就代表着凡世的顶点。
  只要白银之民与黄金之民不发力,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再能够胜过他了。
  当然,魔潮来临之后,这种局面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打破。
  不过瓦拉也只能说是稍稍占据优势而已,要谈取胜基本是痴心妄想,他的对手毕竟是帝国两极,塞班和理查德不可能不知道诺德圣术的缺点何在。
  所以眼下的局面已经不适合持久战了。
  布兰多心中立刻有了决断,而正是这个时候威勒克已经又是一剑近至眼前,他举剑“当”一声挡住劈过来的长剑,手中碎片状态的圣剑奥德菲斯竟微微一晃,同时血条竟下降了一线。
  这一现象立刻给他敲响了警钟,这说明荆棘冠冕已经消失,他的防御已经趋近于零了。
  必须突围了。
  “夏尔。”他在一边挡住威勒克的攻势,一边在心灵传讯中对联系其他人。
  而这个时候夏尔、墨德菲斯以及安德丽格也并没有闲着,事实上一早他们就已经陷入了炎眷骑士的重围之中。
  在得到布兰多的命令的同时,夏尔以一记力场波逼退了数名炎眷骑士,又用止行法则定住了其中实力最弱的两人,因为之前损失惨重的原因,炎眷骑士此刻表现得有些过分谨慎,在夏尔突然强势出手时,他们的第一选择竟然并不是抢攻,而是收缩回去保护那些被法术定身的同伴。
  这给了夏尔喘息之机。
  “什么事,领主大人。”他才喘息着问道。
  “不要继续缠斗下去了,向我靠拢。”
  “要执行下一部计划了么,领主大人?”
  “差不多。”
  布兰多此刻再次逼开威勒克一剑,奥德菲斯与威勒克手中的利剑在半空中相交,飞溅出一片耀眼的火花,对方手中的佩剑也并非凡物,乃是“囚者之歌”,布兰多知道那是一把著名的传古武器。
  而且这把武器的特性就在于锋利与坚不可摧,因此刚好克制了奥德菲斯攻击奇高无比这一特性。
  这一交剑,布兰多就感到一阵阵后继无力,而对方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只是一时间还不能确认他是否使诈而已。
  但这种试探性的进攻毕竟只是暂时的。
  一剑逼退威勒克之后,布兰多立刻借机带上了双环蛇之瞳,这两枚幻想对戒还是他在死霜森林时获得的战利品,因为需求法则巅峰的魔力才能佩戴,所以他一直将它们尘封到今天。
  而这套对戒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套装属性,就是各自提高血脉与感知属性一百点,血脉还好,感知这个属性在游戏之中极为难以提升,当这个属性提升到超过一百点之后,人的感知就会变得超凡,从而获得魔力视觉等特性。
  一带上戒指,他立刻感到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威勒克身上星星点点散发出了一圈圈半透明的波纹,而在半空之中,塞班和瓦拉所在战斗的区域一道道长达数百米的波纹更是横扫天空。
  他心知肚明这些其实是魔力的波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悬浮于天空之中那个罗耶尔之前所布置下的空间结界。
  “当——”
  炎之刃与囚者之歌再一次相交,这一次布兰多后退了七步,荆棘冠冕终于彻底失效,就仿佛是狂暴之后的虚弱期一般,他开始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而此时此刻,威勒克也终于发现了布兰多身上的异常。
  “是荆棘冠冕!”
  这个时候布雷德利忽然喊道,作为炎之圣殿的高层,他当然知道圣堂骑士的这些传承技能,何况先前布兰多和炎眷骑士交手的那一幕,他也亲眼目睹了,因此早已知晓布兰多圣堂骑士的身份。
  “原来如此——”
  威勒克眼中闪过一道沉沉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而布兰多也在威勒克的一分神的当口,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夏尔,往天空中那个方向解除法术!”
  他立刻冲着自己的法师侍从狂喊道。
  ……
  梅蒂莎心中暗暗吃惊,这是神之血的异化状态,牧树人的几位牧首大都接受过一次神之血的洗礼,所以才会变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第二次接受神血,难道说牧树人对于神之血的研究又更进一步了?
  不过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在她的印象中对方此刻应该被收押帝国监狱最深处的地牢中,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德莎?”
  安德莎发现是梅蒂莎,诡异地笑了笑,并不作答,而是转身就向森林深处走去。
  “你站住!”梅蒂莎皱着眉头呵斥。
  安德莎一停,回头对她笑道:“小公主,这次我们是友非敌。”
  “没人与你是友非敌。”梅蒂莎眉头紧蹙,口气不善地答道:“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公主,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的领主大人。”安德莎抬头看向山头的方向,而正是此时一束银色的流光从寒露庄园所在的山头上升起,犹如一条璀璨的银线横贯夜空,将漫天的星辰一分为二。
  半空中的光辉将梅蒂莎面庞映得发亮,她分辨出那个方向正是寒露庄园所在的方向,脸色微微一变,回头冷冷地看了安德莎一眼,再顾不得质问对方出现在这里的意图,直接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但在离开的前一刻,她才想起一件事来:对方口口声声称她为“小公主”,安德莎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她的真实身份的?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对于领主大人的担忧就占了上风,她迫使自己重新变得心无旁骛起来。
  “她就是安德莎?”
  希帕米拉向后面看了一眼,她没经历过信风之环的战斗,对于那时候的经历只字片语的了解也是从布兰多身边的人偶尔提及中得来的,因此对于后者远远没有梅蒂莎那么忌惮,甚至还有些好奇。
  那毕竟曾经是领主大人的敌人——
  “你要小心她。”梅蒂莎看了神官小姐一眼,提醒她道:“牧树人的十二个牧首没一个是善与之辈,它们的传承早在圣者之战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看起来她也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辨识我的身份的,这说明它们的传承仍旧完好。”
  希帕米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感叹道:“不过真是可惜,牧树人也曾经是女神的信徒。”
  在两人身后的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安德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景,嘴角诡异地扬了扬。
  “实力上升真快。”她轻声感叹道:“这真是一个好时代,只可惜有些人注定不懂得欣赏。”
  说罢,安德莎抬起右手,皓腕之上一枚血玉髓手镯在月光之熠熠生辉。她摩挲了一下手镯,嘴里说道:“炎之刃已经赶过去了,小家伙在寒露庄园闹了个天翻地覆,那个女人小瞧他了……对了,我刚才碰到了他的手下,是……正是那位公主殿下。”
  她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了,大人。”
  ……
  罗耶尔号称帝国最强巫师,一般的巫师要解除他的魔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夏尔只伸手向前一指,无数银色的法则之线从他手上延伸而出,汇成一束击中半空中的法术结界,那结界在一阵动摇之后竟土崩瓦解,空间中的禁锢层层消退,结界背后显露出梅菲斯特与罗耶尔的身形来。
  在旁人眼中,只见一束银色的流光从寒露庄园所在的山头上升起,犹如一条璀璨的银线横贯夜空,将漫天的星辰一分为二。
  塞班正在与瓦拉交手,目睹这一幕时差点心神失守——作为罗耶尔的老对手,他最清楚前者的实力不过,他这个老对手早在二三十年之前就已经是帝国最顶尖的存在,虽然没和帝国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大圣座瓦拉交过手,但相差也不过在伯仲之间,也就是说虽然还没到极境巅峰,但也只差一线而已。
  而且对方号称镜之领主,对于拆解咒文和反射法术相当有一手,在咒文领域的研究上有相当的造诣,这一点连他都自愧弗如;而能够轻易破解对方法术的存在,岂不是传说中的圣贤?
  但塞班知道,凡人中早已千年未有过踏足禁忌领域之上的存在,他忍不住心头巨震——难道说布加人终于忍不住亲自插手了?
  这一刻不止是他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所有人都瞬间停下手来,看向森林的方向:
  毕竟若是布加人插手这场战斗,那么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布加人,你们竟敢违约——”白银女王愤怒的尖叫在天空中回响着。
  夏尔微微一愣,随意明白产生了什么误会,他心念一动瞬间理清了头绪,于是昂头挺胸向前一步,对着半空微微一笑道:“陛下,白银之民无意于插手大地之上的事务,但神圣的盟约是缔结在圣者之战的基石之上,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也是白银之民的本职工作。”
  “是你。”白银女王的声音冷了下来:“夏尔。”
  布兰多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有点始料未及,他做梦都没想到帝国人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巫师侍从,心中明白后者对于几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多少记忆,但夏尔偏偏面带微笑,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好久不见了。”夏尔笑道:“公主殿下。”
  布兰多忍不住呲了呲牙,心想装逼果然还是这家伙更厉害一点。
  “几十年未见,你和那时候竟然没一点变化。”白银女王冷冰冰地说道:“你果然是白银之民,虽然我早就怀疑这一点了,没想到布加人早在几十年之前就开始布局了,威廉和所罗门口口声声称他们对于凡世的权势之争没有半点兴趣,但事实上布加人还是将事事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面对着水晶球中展现出的一切,外表不过十五岁少女的康斯坦丝微微眯起眼睛,轻蔑地吐出一个词:“虚伪。”
  此刻远在大冰川之中的威廉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这位银色联盟的巫师领袖忍不住在凛冽的冰风之中疑惑地回过头,白银之民生来就与疾病无缘,难道说背地里有什么人在暗暗诅咒他?
  而不动声色地让布加人背了个黑锅,夏尔正笑而不语,并不反驳白银女王的话,而是胸有成竹地回答道:“陛下,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无论是你,还是白银之民都是一样。”
  白银女王沉默不语,眼下发生的状况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料,布加人已经有千年未有插足过大地之上的事务,更不用说几十年前他们在最后之战的战场上还有过那样的约定。
  这些该死的白银之裔竟然敢出尔反尔,她心中暗怒,但一时间却发现自己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对方的无耻。
  她手上的底牌虽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任何人面对白银之民都不敢贸然托大,眼前是只有一个夏尔,但谁知道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但白银女王投鼠忌器,布兰多和夏尔同样紧张无比,其他人以为他们还有后援,连灰剑圣梅菲斯特都若有所思地看过来,在场只有大圣座瓦拉稍微疑惑地看了四周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夏尔身上。
  他眯了眯眼睛,显然是看出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夏尔绞尽脑汁在考虑怎么才能不穿帮,而布兰多也同样在思考脱身的办法,西德尼和维罗妮卡至今未至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眼下不是没有脱身的办法,但有些麻烦。
  倒是帝国人的误会和夏尔的临场发挥稍微让他有些惊喜,眼下最好是能吓退白银女王,但可能性很小,只能看可以拖多少时间了。
  不过他心中同样也明白,这么拖下去对他同样不利,若是西德尼还不到,那么女王陛下的后援恐怕也应该要抵达了。
  就在片刻之前,他已经从女巫的传讯之中得知,驻扎在桑堡的炎之刃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那边解救茜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但坏消息是若是西德尼还不到的话,他这边可就要麻烦了。
  但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布兰多还寄希望于可以再拖个一时半会,但忽然之间,他就面色一变,抬起头来。
  空气中忽然之间弥漫起一种不真实的气息,四周的景物似真似幻,形同一个梦境——这样的场景他在法坦港时就已经经历过一次,是位阶极高的女巫抵达了战场。
  但那显然不会是他的属下。
  只片刻,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半空中——又有新的极境高手已经抵达了。
  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打开了三道光门,三名女巫从容地从中跨步而出,从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令整个战场都为之一肃。
  果然是极境存在。
  布兰多眯起眼睛,认出了其中的阿嘉特丽丝和女巫之王,至于最后那个小姑娘他倒是没见过,也没有印象。
  他心中却在暗暗叫苦,炎之刃就够麻烦了,没想到白银女王还将她的私人力量派了过来。
  “不能再等了,必须撤退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了夏尔一眼,但心中并没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机会之上。
  布加人虽然威名赫赫,但若是单凭一个名号就可以将白银女王吓退的话,那么对方之前的一系列举措也未免太可笑了。
  在这里没有谁会天真到真正相信盟约,作为帝国的至高者白银女王更是如此,若是布加人将他们最强的舰队放在这里,或者威廉、所罗门亲自,她可能还要犹豫半分。
  但眼下,夏尔的说辞显然并不能改变对方的决心。
  白银女王还没开口,但布兰多知道对方只是在做取舍,或者说暗中调动自己的秘密底牌,眼下这些女巫很可能就是她的反制手段之一。
  夏尔拖不了太久,布兰多这一刻心中十分明悟。
  夏尔也同样并不主动开口,作为高地巫师曾经的年轻一代的天才,他同样拥有非凡的才华,布兰多能想通的一切,他自然也早已知晓,他此刻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尽量为布兰多争取时间。
  白银女王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等等——”她在水晶球背面皱起眉头,声音变得狐疑起来:“布加人从来没有违背过他们的诺言,这不是他们行事的风格。”
  布兰多心暗叫了一声不好,他没想到白银女王这么快就找出了问题,若对方只是做了取舍,那么出手时可能还会有几分顾忌,但若是看穿了夏尔只是在狐假虎威,那么一会必然是全力出手了。
  他连忙暗中后退一步,悄悄向半空中的梅菲斯特打了个手势。后者在罗耶尔的法术被解除之后此刻已经重新回到战场上,和罗耶尔各在一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布兰多与布加人的关系,但看到布兰多的手势,立刻心领神会。
  “有误会,稍安勿躁,待会再做解释,先执行预定计划。”
  预定计划就是撤退,梅菲斯特立刻毫不犹豫地将剑一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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